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益国事,这没有恭顺之心。

    自从隆庆元年起,为了先帝花费太多的事儿,张居正没少上奏,从户部支取三十万两银子的事,也被张居正砍价砍到了十万两。

    隆庆年间,张居正批评先帝靡费,万历年间,张居正也批评靡费。

    梁式题一听不是严厉批评,胆子有些大了,试探性的说道“臣知国朝财用大亏,但是今日大捷,而且是出关作战,荡平贼巢的大捷,臣以为,或许可以一举以彰盛事?”

    礼部就是负责庆典的,小皇帝反复申明修省,搞得礼部好像光吃饭不干活一样。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梁式题,平静的说道“没钱。”

    “啊?”梁式题惊呆了,小皇帝说话都是这么直接的吗?

    朱翊钧看着梁式题说道“没钱,内帑和国帑都没钱,梁卿入朝不久,不知道这事儿,圣节、元旦、上元,旧例赏赐各十余万银,无名之费太多了。其他纵不得已,亦当量省。”

    “天下民力殚诎,有司计无所出。及今无事时,加意撙节,稍蓄以待用,今征战古勒,国帑积蓄一空,朕恐浚民脂膏不给也。”

    “就不办了。”

    真诚就是最大的必杀技。

    万历元年、万历二年过年的鳌山烟火都没办,今年有大捷,不说清楚,礼部怕是泄泄沓沓喋喋不休,朱翊钧也不用过年了,天天听他们唠叨便是。

    朱翊钧拿到奏疏的时候,也想热闹热闹,去去晦气,结果王国光把账本一盘,除了灯火的三万两,还有赏赐十万多两,地主家没有余粮,朱翊钧选择了不办。

    办什么办!

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梁式题俯首领命,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,陛下都如此真诚了,再纠缠,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了。

    “宣御史麻永吉、余乾贞觐见。”朱翊钧再点一言官入殿。

    朱翊钧眉头紧蹙的说道“尔上奏来,说的这些事儿,是要把馊饭热一热再吃吗?”

    朱翊钧骂两个人,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。

    麻永吉和余乾贞就很有意思,他们俩吃馊饭。

    具体就是张进上一年过年前揍了一个言官王颐,王颐自己办书坊,侵犯了小皇帝的版权,刊行天下的矛盾说,自然是谁想印谁印,但是这加了料的奏对版本,那可是有皇帝的话在里面,可不是能胡乱解读的,至少朱翊钧活着的时候,想都不要想。

    冯保立刻开口说道“你们俩,家里都办书坊,看着三经厂出的书好卖,就非要掺和一脚,对吧,洪武元年八月,太祖高皇帝下诏,书籍、笔墨、田器不得纳税。诏除了这书籍税,平日里不纳税也就罢了,这是要作甚?简直贪得无厌。”

    “嘉靖十二年,监本不可翻刻另刻,乃是明文,如此纠缠不休,就是图财。”

    嘉靖十年,嘉靖皇帝下诏扩建三经厂,三经厂属于内署,由太监全权负责,三经厂所辖刻字匠、雕印匠、裱褙匠、折配匠等工役已达千余人,为大明内署规模最大的刻书机构。

    内署刻的名叫监本,制作精良,售价昂贵,但同样购书者极多。

    嘉靖十一年起,司礼监刊印罗贯中所作长篇《三国志浅显演义》,卖的极好,卖书也是个买卖营生,但是很快民间的书坊就开始翻刻,宫里的收入大减。

    嘉靖皇帝想了个小妙招,让司礼监专门加了几句嘉靖皇帝的原话,再敢翻刻,就以造谶纬、妖书处置,才算是止住了翻刻,后来几次大规模的刊刻,嘉靖都来这招儿。

    司礼监今年比去年多印了一本,除了矛盾说,还有张居正注解的《四书直解》,而且都有小皇帝读书的笔记,有小皇帝的理解,当然那些君父君国是否一体的问题,并没有刻录。

    就是小皇帝让刻,司礼监也没那个胆子。

    皇帝使用,大明元辅注解的论语,这可是顶级教科书,这一下子就激活了大明望子成龙的家长们,极其恐怖的购买力,三经厂今年赚的盆满钵满。

    冯保一眼就看穿了,两个御史吃这口馊饭,明面上打着不可伤耳目之臣骨鲠正气、宦官出宫鱼肉四方、大明文教当兴、四书直解早有定式、内官贪得无厌,将皇帝所用书籍、所言章句刊刻为书,是大不敬之罪。

    朱翊钧则是平静的说道“二位御史,除了为了求财,关键便是这四书直解早有定式吧,先生所校注解四书,大行其道,诸位的四书直解,诸位学派,恐有颠覆之危,实在是找不到了,只好把张进打人的事儿,拿出来说是了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察觉到了盲点,大明有规定,四书五经,涉及到了科举的所有书籍,都必须要按照官定版样,照式翻刻,方许售卖,私刻等同妖书处置。

    不谈矛盾说,更不说小皇帝的那些理解,就张居正本人注解的四书直解,就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了,就这一个政字,张居正的理解,不仅仅是个名词,而且还是正人者之不正的动词表述,单单这一个字,张居正就已经可以被打为法家异端了。

    当然,除了小皇帝,也没人能惩罚张居正。

    冯保认为两人家里都有书坊,是为了求财,而朱翊钧则认为他们这两个御史在争夺知识的解释权。

    两个目的兼有。

    朱翊钧略微有些感触的说道“张进、张诚挨了十丈,南衙言官王颐当初只是训诫了一番,你二人这是非要朝廷给他定个谶纬之罪,要王颐死不成?”

    司礼监只是想挣钱,但是麻永吉和余乾贞真的想要王颐死。

    “不过朕认真思虑,二位所说也有道理,文教国之大事,朕允了,张进打王颐之案,再行提问一二。”朱翊钧话锋一转,准备核准这份奏疏。

    是麻永吉和余乾贞要翻旧账,小皇帝这里也有两笔旧账要翻一翻,比如胡宗宪案、比如刺王杀驾案,比如吴兑谎报军情案,比如徐阶长子徐璠杀人案。

    麻永吉和余乾贞面色一喜,陛下居然答应了?

    张居正一看这架势,立刻开口说道“子曰“成事不说,遂事不谏,既往不咎。廷议已经有了论断之事,非要拿出来再说,二位可要想清楚了,此端一开,后果难料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!”朱翊钧听闻,略微有些埋怨的说道,张居正,你到底站哪头儿!

    张居正罕见的产生了一些迷茫,小皇帝没亲政,张居正当国,那他张居正到底是在保护小皇帝,还是在保护朝臣?

    若是把小皇帝从不能亲政的牢笼里放出来,到底放出来怎样一个恐怖的怪物出来?

    看看这个阳光开朗的家伙,这眼睛珠子一转,就是个鬼主意,一切战术转化家。

    鲁哀公问宰我做祭祀大地的社,神位应该用什么木料?

    宰我回答说夏后氏立社用松木,殷人立社,用柏木,周人立社,用栗木,之所以用栗树,取于战栗之义。周时祭祀,都会杀死活人战俘或者国民,目的是使百姓战战栗栗,不敢反抗。”

    孔子听到这些话,告诫宰我说已经过去的事不用解释了,已经完成的事不要再劝谏了,已过去的事也不要再追究了。

    这便是既往不咎的出处。

    事之已成、已遂、已往者,不说、不谏、不咎。

    圣人训不总是被遵守的,比如宪宗恢复叔叔朱祁钰的皇帝号,为于谦平反;比如胡宗宪案,录胡宗宪平虏之功。

    张居正在提醒两个蠢货,非要吃馊饭,吃坏了肚子,别怪他这个首辅没提醒他们。

    麻永吉和余乾贞猛地瞪大了眼睛,互相看了一眼,他们就差一点就上了小皇帝的当了,翻旧账这种事除非是重大事件,为了宦官打言官这点事,那是要死人的,而且是死一大堆人的。

    究竟要死谁尚未可知,但麻永吉和余乾贞,肯定必死无疑。

    “臣等所言有欠思虑之处,恳请收回奏疏。”麻永吉俯首帖耳,那是一个大气也不敢喘一下。

    “无聊!”朱翊钧将奏疏给了张宏,如果不是张居正提醒,这俩家伙就上当了。

    张居正见两个御史胆战心惊的离开,俯首说道“陛下,何必跟两个浑浑噩噩的凡夫俗子计较,这种弘而不毅之徒,莫不是生而不知,学而不思,困而不解之辈。”

    小皇帝书读的极好,引圣人训驳斥就是,把这俩人召见过来,显然从一开始,就是准备好了,给两个御史下这个套儿,俩蠢货能玩的过阴险奸诈小皇帝?

    “猎物都进套了,先生又把他们吓跑了。”朱翊钧略显不满的说道。

    张居正无奈的说道“陛下,不教而杀谓之虐,不教而诛,则刑繁而邪不胜;教而不诛,则奸民不惩;诛而不赏,则亲属之民不劝;诛赏而不类,则下疑,俗险而百姓不一。”

    不教而诛不是什么好词,若是教化不了,再杀伐便是。

    万士和就倡导柔远人,柔不了再打。

    “他们有父母、有恩师,还用朕来教他们吗?”朱翊钧眉头一皱,又反驳道。

    张居正再次俯首说道“君父一体,君国一体,君师一体。”

    “行吧行吧,先生常有理。”朱翊钧听到这几个字,就知道不能再辩论下去了,张居正已经开大了。

    君师一体,说的其实是,殿试之后,皇帝钦点进士,所有的进士就是天子门生,而天下所有的读书人,都在拼命读书,成为进士,成为天子门生。

    张居正绝对不会切割这个概念,这个问题进入了不可辩论的环节之中。

    朱翊钧笑着说道“娘亲昨日问朕先生父母存乎?”

    “朕答曰先生父母俱存年俱七十甚康健。娘亲便说先生为元辅为国操劳殚精极虑,先生为帝师,教书育人诲人不倦,父母俱存,年各古稀康徤荣享,理当恩赏,全五常之伦,朕深以为然,特赐大红蟒衣一袭、银钱二十两、玉花坠七件、彩衣纱六疋。”

    朱翊钧的确在尊师重道,若是张居正不是张居正,皇帝不会如此厚赏。

    “倒是先生昨日上书,朕有些不解,朕赐了先生‘弼予一人永保天命’八字,也不应该?”朱翊钧问起了张居正昨天上奏究竟几个意思。

    过年了,朱翊钧给张居正赐了八个大字,结果张居正上了一道奏疏,好生阴阳怪气了一番。

    朱翊钧手指在桌上敲着,满是玩味的说道“先生说汉成帝知音律能吹萧度曲,六朝梁元帝、陈后主、隋炀帝、宋徽宗、宁宗皆能文章且善,尽然无救于乱亡,可见君德之大不在技艺间,也今皇上圣聪日开,宜及时讲求治理,以圣帝明王为法,若写字一事,不过假此以收放心,虽直逼钟王?亦有何益。”

    “在先生眼里,朕就是汉成帝、梁元帝、陈后主、隋炀帝、宋徽宗、宋宁宗这等亡国之主了吗?”

    张居正闻言,好悬眼前一黑,整天看热闹,今天热闹竟是我自己的!

    他眉头紧蹙的说道“陛下断章取义了。”

    “先生的意思是朕错了?”朱翊钧嘴角勾出一个笑容,再次追击问道。

    张居正赶忙说道“陛下无错。”

    戚继光看到此情此景,直接笑了出来,他是个粗人,藏不住笑,就小皇帝这种表现,哪个科道言官能欺负到小皇帝头上?

    朱翊钧不肯放过,继续追击道“那就是先生错了?”

    “臣不是这个意思,臣的意思是,弼予一人永保天命,这八个字太沉了,臣担待不住,这段话就只是辞恩疏的一句,就是以这些亡国之主引以为戒。”张居正极为无奈的说道。

    朱翊钧恍然大悟的说道“哦,朕明白了,是皇叔朱载堉擅长音乐,先生怕朕跟着皇叔只顾着学音乐,玩物丧志,误了国事?先生这拐弯抹角的劝谏,是打算离间亲亲之谊啊!”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张居正认真的斟酌了一番,才说道“臣有罪。”

    自己教出来的,不生气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不逗闷子了。”朱翊钧笑着摆了摆手,才说道“今岁仍按旧制,接见外官、县丞、耆老、百姓,先生安排便是。”

    “臣遵旨。”张居正俯首说道。

    本文内容部分节选于万历皇帝和张居正关于鳌山烟火的讨论,最后张居正赢了,鳌山烟火不复设。张居正走后,鳌山烟火就成为了常理。靡费颇重。历史上的求月票,嗷呜!!!!

    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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