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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nb“非赌不可。”苏瑾目光坚定地回视着她,半分不退让。
&nb“真的仅仅是因为你想留我们之间一些空间?”陌悠然向来多疑敏感,所以她此时对男子并不全然相信。
&nb“不然呢?”苏瑾挑着眉头,不答反问。
&nb陌悠然蹙眉,一时无言以对。
&nb沉默片刻,她突然闷声闷气地再次确认,“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?”
&nb“是,现在瑾只要殿下一句话。”苏瑾凝着她,前所未有的执着决绝。
&nb“殿下,药熬好了,而且已经凉好。”
&nb恰在这时,浊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,托盘上放置着一碗药,黑漆漆的,药汤上还浮着细碎的泡沫,看着都觉得无比瘆人。
&nb“本殿喂你。”陌悠然端过碗,在浊衿诧异的目光下喝了一口,然后快速封住男子欲说拒绝之意的嘴唇,将苦涩的药汤强势地渡了过去,一如她此刻苦涩的内心。
&nb药汤就剩最后一口时,陌悠然将汤药渡过去的同时吻住了男子的唇,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的温度触感。
&nb苏瑾目光微窒,随即闭了眸,颤唇回应,被褥下的手指紧紧攥起,手心传出痛意。
&nb松开时,藕丝相连,她凑至男子耳畔低语了一句,便转身离开。临走,她顺势将手中空碗放回浊衿手上的托盘,不轻不重的一声,同时惊醒两个男子,而她早已翩然远去,孑然一身的孤零高冷。
&nb三个月后,我们再见。
&nb这夜,天空又下起了大雪,刚刚回暖的气温再次降至零下,刺骨的寒意。
&nb“孤尘。”
&nb“殿下有何吩咐?”
&nb“往苏瑾那院落内安置个人,以后苏瑾的动态都由他汇报给本殿。”
&nb“是。”
&nb孤尘应完这声,并不直接离开,而是主动来到陌悠然身边,将自己别在腰间的剑抽下,递向陌悠然,并且主动要求道:“剑柄上的穗子脏了,殿下给孤尘换一个罢。”
&nb陌悠然抬眸看向他看了几秒,忽然展颜一笑,道:“好。”
&nb说罢,她便接过男子的剑,开始为他换穗子。
&nb她曾为他换过一次,男子很珍惜,时常拿下清洗,所以绛红的穗子并没有很脏,只是看上去有些旧了。陌悠然解下,给他又换上一条深紫色的穗子,穗子上穿着一颗暗色的琉璃珠,十分精致。
&nb“喜欢吗?”
&nb“喜欢。”
&nb孤尘接过,冷峻的脸上浮现笑意。
&nb“若无其他事,你退下休息罢。”
&nb笑意立时凝固,“难道无事孤尘就不能陪在殿下身边么?”
&nb“孤尘,本殿不需要安慰,你也刚才应该也看到了,本殿是主动答应苏瑾请求的,所以本殿没什么好难过的。”陌悠然何尝看不出男子的用意,但她选择拒绝。
&nb孤尘定定地望着她,毫不客气地戳穿她的谎言,“殿下的难过都写在脸上,孤尘都看在眼里。”
&nb陌悠然顿语塞。
&nb“殿下,孤尘也是你男人。”孤尘不得她回应,直接将“不悦”两字写在了脸上。
&nb此刻他站着,陌悠然坐着,陌悠然见他执拗神情,很是无奈,索性双臂展开,将他窄腰拢于自己怀里,脑袋轻轻靠在男子腹上,低低反驳着,“本殿没说。”
&nb“殿下方才为何答应苏公子的请求?”孤尘情不自禁地抚了抚她的发,好奇发问。
&nb“在他面前,本殿只能妥协。”因为她知道,就算她不答应,那个男子也会用千万种办法逼得她妥协,谁让她无比在乎他呢。
&nb“孤尘,日后若你怀了孩子,你会不会也这样?”她突然问向孤尘,有些怕他也会给出一样的答案。
&nb孤尘想也不想就摇摇头,“不会,孤尘只希望殿下一直陪在孤尘身边。”
&nb得这句答案,陌悠然顿欣喜。
&nb孤尘继续说,“殿下,怀孕期对任何男子而言都是他最脆弱的一段时期,男子都会希望自己心爱的女子在这期间陪伴自己,所以,孤尘觉得,苏公子那般回避殿下,定有某种不得已的原因。”
&nb“那他为何不与本殿说?”陌悠然气道,想起方才苏瑾对她的决绝,心里就一阵难受。
&nb“孤尘也不知,孤尘这般判断只是因为自己同为男子。”
&nb“苏瑾他前段时间趁本殿不在府上的时候是不是去过丞相府?”
&nb“是。”
&nb陌悠然突然冷笑,话语间平添了一丝玩味,“有点意思。”
&nb“孤尘,明日着人将本殿库房内那尊金塑身的送子观音像送去丞相府,就说是本殿提前送岳母大人的新年礼。”
&nb“是。”孤尘出于本能当即单膝跪至她跟前,恭敬应下。即使不解女子的用意,也不敢多问。
&nb陌悠然望着他俊美的脸蛋,突然起了别样心思。
&nb纤纤玉指挑起男子下巴,轻佻问,“孤尘,天色不早,本殿该沐浴了,你要不要跟本殿一块?”
&nb孤尘瞬间脸红。
&nb“起来,跟本殿一块去浴房罢。”陌悠然牵着他的手站起,一路牵引。
&nb心想自己即将瞧见男子的健美身材,她本来心里还美滋滋的,却不料半路上手上突然一空,她转身望去,哪里还有孤尘的身影。
&nb“孤尘,你给本殿出来!”
&nb……
&nb这日,丞相大人苏傲一回府,就被仆人告知九殿下送了礼过来。
&nb“九殿下送了什么?”苏傲挺惊讶。
&nb“一尊金塑身的送子观音像,这么高,这么宽,看起来老值钱了,夫人您要不要去看看?”仆人用手比划着那尊雕像的大小,乐呵呵道。
&nb“不用。”苏傲摆摆手,反应冷淡,“备份回礼送过去罢。”
&nb“送什么?”仆人不敢擅自拿主意,连忙问道。
&nb苏傲想了想,才道:“我库房内不是有一套孩子用的金饰,就送这个罢,当我这个外婆提前给自己外甥女备的礼物。”
&nb“是,夫人。”
&nb“等等。”见仆人要走,苏傲连忙唤住她。
&nb“夫人还有何事吩咐?”
&nb“里面附一封信,信明日我给你。”
&nb“那这回礼是明日送吗?”
&nb“不用这么快,三日后送罢。”
&nb“奴记下了。”
&nb三日后,陌悠然收到回礼,见里面放着一封信,便拆开看了起来。
&nb殿下,吾儿既已托付给您,便再无取回的道理,他日珠胎落地,必亲临道贺……
&nb“老狐狸。”陌悠然读完信,忍不住嗤笑出声。
&nb几日前从孤尘口中确认苏瑾前端时间回过娘家,她便猜测苏瑾突然与她疏离跟他娘家人可能脱不了关系,所以她才送一尊送子观音过去,就是为了警告苏傲既然已将苏瑾送给她,就别再打他的主意。说“送”一点不夸张,当初便是此女给苏瑾下药将他送上的她的床榻,如今他才会成为她名副其实的夫君并且即将诞下她的骨肉。
&nb不过,此女今日这份回礼是让她放心的意思么?
&nb陌悠然将信烧毁,就将装着首饰的木盒重新盖上,递给身边的少年,吩咐道:“珵野,将这盒首饰送去苏瑾那,说是他娘亲送来的。”
&nb“是。”珵野点点头,就接过木盒往外走去。
&nb苏瑾的院落临近府邸的后花园,青石铺路,黛砖为瓦,院内寄住红白相间的梅花开得正艳,怕影响苏瑾行动,这院内的落雪已被扫净,但仍有星星点点,堆砌在树梢、墙角以及瓦楞间,偶有几只麻雀无人处逗留,清幽之余,又不失几分俏皮生机。
&nb“公子,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
&nb浊衿此时正搀着苏瑾站在屋檐下,见苏瑾遥望着一个方向,而那个方向正是陌悠然的院落所处的方向,他便知自家公子是牵挂着殿下的,于是他提议道,希望能在路上偶遇殿下,以解公子相思之苦。
&nb温润的美眸中倏然闪过一丝光亮,随即又黯然再黯然,“不用了,还是进屋罢。”说罢,他就准备回身进屋。
&nb“公子,殿下那边的人来了。”浊衿突然拉住了他,引他朝院外看去。
&nb“奴参见正君。”趁苏瑾转头看去的功夫,因内功恢复脚步变得轻快的珵野已出现在他面前,奇怪的是,他对苏瑾的恭敬程度竟像是完全有心而发,然而,他在陌悠然面前却从未如此恭顺过。
&nb“这是殿下让你送来的吗?”苏瑾将视线落在少年手中的木盒上,唇畔笑意若隐若现。
&nb“是您的母亲托人送来的。”珵野双手呈上。
&nb浊衿上前接过,打开,呈至苏瑾眼前。
&nb“哗啦”一声,木盒被男子拂落,里面做工精美的小首饰零散地甩了一地。
&nb“公子!”浊衿见苏瑾一只手捂上胸口,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如纸,吓得连忙上前搀住他。
&nb苏瑾死死地瞪着脚边上面刻着“福”字的平安锁,双目通红,恨恨挤出一句,“她明知我如今的状况,为何还要送这些来气我!”
&nb“奴去找云毓过来。”云毓如今就是祎王府上的私人大夫,府上谁若有个病痛,基本都会去寻他,而他来者不拒,对每个人都好生招待,俨然将这里当自己家以及将这府上的人当自己家人的心态。
&nb“不用。”苏瑾当即出声喝止,他将另一只手伸出,示意珵野过来搀扶他,“快扶本君进屋。”
&nb“是。”珵野想也不想,就上前搀住苏瑾另一边,与浊衿一起将他搀进屋内。
&nb“公子,您怎么样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一进屋,浊衿就给苏瑾倒了一杯温水,让他喝下,一边焦急询问。
&nb“没事,你别担心。”苏瑾喝下一杯温水,脸色稍稍缓和,但仍是难看。
&nb“正君,您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殿下?所以您才不愿见她。”一直在旁观察着的珵野突然问出一句,目光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犀利精明。
&nb“珵野,你守好自己的本分便可,别多问。”苏瑾此时端坐椅上,神情不怒自威,颇有主夫风范。
&nb“那奴便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告诉殿下!”
&nb苏瑾是苏傲精心栽培长大的嫡长子,所以他平时为人虽然的确温文尔雅,但也有狠辣果决的一面,尤其面对威胁到自己利益的一方,他更是狠得下心。
&nb此时面对珵野的威胁,他半分不慌乱,说话时保持着一贯的温柔腔调,却生生逼人从脚底板生出寒意,“你竟然敢威胁本君,别忘了本君知晓你的底细,你若触犯本君,本君随时可以将你从这座府邸赶出去。”
&nb珵野瞳孔一缩,立时乖顺下来,不敢再放肆,“是奴冒犯了。”本来他只是以暂时寄居的心态住进这里,可如今,莫名地,他竟一点不想离开这里。
&nb刚进祎王府那会,陌悠然曾将顽劣不堪的他交给苏瑾调教,后来,他被苏瑾调教服帖,陌悠然一直以为他是被苏瑾道德感化了,其实不然,事实上,珵野在被苏瑾调教期间的确吃了不少苦头。他若不听话,苏瑾便有一万种办法令他妥协,要么剁手,要么跺脚,要么从粪池里舀出粪便浇他一身并逼着他吃下,要么寻几个样貌极其丑陋的女人侵犯他……在幽暗的屋内,面对这种种他若不听话便要遭受的惩罚,他第一次深刻体会“人不可貌相”这一说法。
&nb最终,他低头了,只要他有想四肢健全清清白白地活在这世上这个私念,他便不得不妥协,向这个表面温柔实则内心冷酷的男子下跪,并自称“奴”这一羞耻的称号。
&nb“珵野,你有喜欢的女人了罢?”苏瑾很满意珵野此时的表现,也很有成就感,因为这是他辛苦调教出来的成果。
&nb“你怎么知道!”珵野吓一跳,心突然“咚咚”跳得厉害,预感不妙。
&nb“殿下告诉本君的。”苏瑾以上位者的姿态玩味地观察着他面上的神情变化,说出“殿下”两字之时,他特意加重咬字,意有所指。
&nb“哦。”珵野闷闷地应了一声,想到那个女人跟别的男人交流他的这种事情,他心里总觉得不太舒服。
&nb“珵野,你喜欢的女人就是殿下罢?”
&nb珵野一愣,一时没反应过来,有些蒙。恍惚中,他脑海里突然浮现陌悠然的面容,连她笑时嘴角勾起的弧度他都记得清楚。
&nb“是殿下罢?”见少年目光呆滞,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漩涡,苏瑾索性再问一遍。
&nb琉璃般的大眼终于回神,粉唇微张,倔强地辩解道:“才不是!才不是……”微烫的脸颊以及刻意重复强调的话语出卖了他的心虚,他无所适从地站在苏瑾面前,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地捏着衣摆,手心的细汗令他有种黏腻的不适感。
&nb“别急着否认,本君只想与你谈一个交易。”
&nb“什么交易?”珵野蹙起眉。
&nb少年的反应在自己期望之内,苏瑾很满意。
&nb“浊衿,你退下。”这个交易关乎他日后计划的成败,所以就连身边最亲近的浊衿他也无法全然信任让其知晓交易内容。
&nb“是,公子。”
&nb见人离开,苏瑾自己撑着腰肢吃力地站起身,珵野连忙上前搀扶。
&nb“珵野,我们进里屋谈。”
&nb“是。”
&nb……
&nb除夕已过,但桓璟帝仍未会归朝,且行踪不明,生死未卜,所以今年宫内并未办新年宴,过得甚是平淡,但各大寝宫还是挂上了喜庆颜色的宫灯,纸窗上贴了各式各样的窗纸,唯独一座宫殿里外仍是清冷的色调,而这座宫殿正是燕侍君所住的韶华殿。
&nb清丽绝伦的面容在暖色的烛光的照印下憔悴之色愈加清晰,他手上的佛珠极快地转动着,令一只手上拿着杵,有节奏地敲打着光滑如新的木鱼,嘴上轻轻吟诵着繁冗的佛经,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未察觉有人已经来到他身边。
&nb“慈祥的观世音菩萨,愿新的一年里,您能保佑父君身体安康,六皇妹能从末城平安归来,说不定她到时就能抱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。”来人正是萧浅陌,她挥退燕非鸿身边的柳深,便跪至燕非鸿身边的蒲团上,面朝前面的观音像,双手合十,虔诚祈祷。
&nb“什么!”
&nb听她最后一句,她身边的男子立时惊叫出声。他转过萧浅陌的身子,双手紧紧捉住她肩膀,平静如湖的眸此时波澜万千,无比晶亮地瞪视着她,连声追问,“陌儿,你刚刚说什么?快快再说一遍!为父没听清。”
&nb“我说,六皇妹今年回来,说不定到时就能抱上自己的第一个孩子。”萧浅陌微笑回答。
&nb“叶琛那孩子真的怀上了?什么时候的事情?为父怎么从来都不知道?”燕非鸿仍未从惊诧的情绪中平复下来,但掩不住欣喜。
&nb“父君,瞧您这问题问的,自然是在六皇妹走前就怀上的,大致也有半个月了。至于他为何瞒着,这点我也不晓得,父君若真想知道,不妨亲自问问他,反正人我也带来了。”萧浅陌一边答,一边顺势将男子搀扶起来。
&nb“在哪?”
&nb“在外面。”
&nb跪的时间太长,腿有些麻,站起来都很是吃力,更别说走路。燕非鸿连忙求助于萧浅陌,“快,搀为父出去,为父要见见这个孩子。”他一脸激动,同时也拍拍萧浅陌的手,感激道:“陌儿,这次多亏你,为父高兴,真的很高兴。”记得前阵子这孩子与他打过一个赌约,称在接下来的一年内会让歌儿迎来第一个孩子,他本来并不全然相信,很是忐忑,却不料叶琛那孩子真的怀上了,他想这其中陌儿一定费了不少功夫。
&nb“父君高兴就好。”
&nb萧浅陌将男子搀去外屋,引他看向坐在客座的叶琛。
&nb叶琛自小家教严厉,见燕非鸿从里屋出来,连忙站起身,上前行礼,“叶琛参见父君。
&nb“快起来罢,以后见着为父不用行礼了。”燕非鸿此时正高兴着,情不自禁地亲自上前搀起叶琛,视线直直落在他还未显出孕相的腹上,“琛儿,你这腹内孩子究竟多少日了?”
&nb“回父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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