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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66章 兄弟情义重,纷争仇恨深

    欧阳退去后,孔善民独自坐了下来,心中确是烦扰无限。不觉间,又取出欧阳所递的书信来,随意看了几眼,瞧见当中宋高记室所书用以贬低江都及自己字句的时,心中或是悔恨,或是痛愤,皆十分的不好受。痛恨间,孔善民心中思想道:“本欲了断聂震天的思母及南归之念,安心留居江都……行事亦算周密了,却不想仍是出了纰漏,莫非果真人算不如天算?”思想至此,不仅仰天叹道:“天公呀!您当真是不愿扶我一把么!”如此呼出一句,心中郁愤不仅不消,反倒更赠烦扰,疲累间,便依在大椅上歇息了。

    闭目歇不片刻,孔善民思绪忽又起伏起来,忽然醒悟道:“是了,此事我欲嫁祸宋高,到头来天公向他,令事情败露,不仅宋国安然无恙,反倒我成了阴谋害人的小人了!如此想来,天公还是存有公道仁德之心的!”孔善民思想至此,心中虽痛,却得了几分安宁。静得一静,孔善民心中续道:“此事乃是我一时糊涂,生了侥幸之心,此后切不可再行此阴谋诡计了!”思想间,孔善民望上天拜了拜,道:“金陵乃我孔家故园,我只欲收复金陵,同宋氏决一高下,还望天公保佑!”说罢,望天拜倒。

    如此诚意悔过,拜了天公,孔善民心中清明安定起来,自嘲道:“正是那‘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’,天公在上边瞧着的,经此一跌,日后可得仔细了!”自语间,烦扰顿去,身子自然而然直挺了几分,便绕过屏风,行出偏殿来了。

    这日晚间,欧阳行来聂震天府中,本待将白日间同孔公的言谈转述与聂,不料聂府中聂的两个下属因事务纠葛而起了争执,二人素日间又不大对付,激怒之间,终于动起了拳脚来,彼此弄得鼻青脸肿,幸是二人争执时刻,手中无兵刃,不曾将彼此身子弄出创伤来。欧阳瞧见聂府中纷争纠葛,聂震天心绪不宁,此时同他讲话必然难以奏效,便又折回本府去了。

    后一日早膳将将用过,江都西北军马场掌管的小吏来报说,有马匹丢失,欧阳不敢怠慢,先是将事情禀告国主孔善民,得孔善民应允后,领了几个从属,赶去查探。那马场距江都城有数百里,来回得一二日行程。二日后,事情料理妥当,欧阳又急转江都城来。

    欧阳心中最急者,便是国主孔善民和聂震天的情状,遂向妻室唐婷及徒弟彭杨窦等人问询近日情势。杨在田道:“孔公作日已去视察水师和江防营了,今日还不曾回宫。”唐婷道:“却是聂大哥这二三日来,始终不曾出府邸。昨日午后我携长燕去他府上拜望,正巧有门客同他谈论,似是聂老母之事。由此可见,这二三日来,聂大哥他并未安闲。”

    欧阳闻言,微微一惊,低声道:“旁人也晓得孔公杀害聂老母这事啦?”唐婷道:“此事或许已传遍江都了,只是牵涉了国主孔公,无人敢公然谈论罢了。”彭长燕脱口道:“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?聂师伯他家又不叮嘱府中人守口,自然传开去了。”欧阳道:“聂兄乃是耿直的性子,或许他心中无愧,且又怨责于主公,故而不愿隐藏。”杨在田道:“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,却是怕有小人从中挑拨离间,煽风点火,令聂师伯及国主他二人吃亏。”欧阳闻言道:“不错!我须赶往聂兄府上一趟,晓得他作何算计。”于是乎,这日晚间,欧阳又望聂震天府邸赶去。

    入夜不多刻,欧阳到得聂震天府中。此时已秋末,再过得十数日,便入冬了。聂震天宅院中,无论山石、花木、鱼池,还是亭台楼榭,皆失去了春夏时的生机与绿意,山石似眠,花木枯萎,亭台楼榭满是凉意,便是鱼池中的鱼儿们亦沉入水底,不喜好窜动了。

    欧阳进得聂府来,受了院中寒凉之意,心中颇为惆怅。欧阳感受片刻,便径直望中堂行去了,拜望聂震天时,碰巧聂震天同陈聂二夫人谈论去留之事。欧阳行入后,三人止了谈论,陈灵素和聂娥退身而去,面上隐隐有悲沉之色。

    欧阳面色不由降落,行近聂震天问到:“聂兄是打算离去了么?”聂震天道:“我欲回余杭祭拜母亲,而后寻个安身之地,却是娥儿她不愿离开江都。”欧阳闻言,晓得三人有了异议,随口道:“陈大嫂子呢?”聂震天道:“她道去留皆可。”欧阳正色道:“祭拜母亲实乃必须之举,该当如此。”续道,“却是祭拜过了,便决意不归来了么?”聂震天叹出一气,并未答话,随口反问道:“二三日不曾见你,怎又忽然来啦?”

    欧阳道:“说来正是世事多磨。初十那日我已将书信呈与主公看了,我本该次日前来的,却是西北盱眙县(今江苏盱眙县西南)的马场出了乱子,不得已去探望了一下,一来一回的,少不了二三日,因此耽搁了。如今回转,便来此看望。念在咱们兄弟一场,聂兄有何算计不妨道来,小弟参详参详。”聂震天见欧阳讲得真切,启口道:“这几日来,我府中并未清闲,当中一些,亦是不得不料理之事。”欧阳道:“嗯,不然聂兄怕是已离去了,是否?”聂震天愁容淡淡,道:“平心而论,孔公他于我确有知遇之恩,但事到如今,又成杀害我母亲的仇人了。若为母报仇,我便是弑君罪人,若不为母报仇,我便是天下第一的不孝之子,不得已只能离去罢了。”

    欧阳本待劝说聂震天,不料聂的一番话,竟令他无言以对,道:“不错!此事确是主公之过,聂兄能如此思想,亦是尽了人臣和儿子的本分了。若主公他于你再加拦阻,小弟也必然不与他卖力了。”聂震天不语。欧阳道:“不过事到如今,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聂震天乃直爽性子,不喜人遮掩,道:“讲了罢!”欧阳道:“初十那日,我将书信呈与主公,方晓得他当初所以杀害了老母亲,乃是他忧心你挂念老母,难以安身江都,若有余杭一边的宋公再以老母为要挟,你便要弃他而去了。主公他忧心忡忡,于是行了杀害老母此愚蠢之事。”

    欧阳见聂震天听得仔细,续道,“不过而今看来,若主公他当初不行此侥幸之事,聂兄或许能安身江都,他行了此事,反倒令你不得不离江都而去了。实乃阴差阳错,天意使然。”聂震天叹了一叹,仍不言语。欧阳又道:“那日他已向我道出了悔恨之心,却是人死不能复生,主公他无能为力罢了。他已同我明言,你若是要离江都而去,他是不会再拦阻的了,想来他十分愧疚于你,非是讲得假话。”聂震天闻言,双目沉了下去,面上满是痛楚难决之色。欧阳不敢再讲下去。

    片刻,欧阳道:“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。若聂兄你决意去祭拜母亲,便要秘密行事,万不可泄露了行程,免得给小人惦记上,吃了大亏。”聂震天晓得江都城中有嫉恨自己权位的政敌,明白欧阳所言,随口道:“多谢兄弟眷顾了,我自会小心。”续道,“无论如何,愿得我二人兄弟间的情义长久不变。”欧阳闻言触动,道:“能同聂兄相识相知,实乃小弟平生得意之快事,咱们兄弟自当如此!”聂震天亦是多情之人,于此苦难迷惘之际,听得欧阳如此剖心露腹,心中不由大动,眼中险些渗出泪珠儿来。欧阳瞧聂震天终究没讲出话,心知他有苦难言,有情难表。

    欧阳遂拱手道:“聂兄且歇息,小弟告退了。”聂震天起身道:“我送你几步。”二人言罢,行出厅堂来。厅外虽有灯笼照亮中院,却是残秋萧索,寒夜凄清,冷风起动之处,令人不胜悲凉。二人默默不语,行出院门时,聂震天止步,欧阳遂登车马而去。这一夜,聂震天不和陈聂二妻同床,独自一人入寝,就去留与恩仇之事,又仔细地思索了一夜。

    次日午后,江都国主孔善民归至王宫中,秘密召见欧阳沧浪,问询聂震天是否仍在府中。话说聂震天静思了一夜,又者聂娥不愿重归余杭,去留之事,遂又难决起来。因此孔善民召见欧阳时,聂震天尚未成行,欧阳始终留意聂震天去留,遂将此情告了孔善民。孔善民心中定了主意,向欧阳道:“你去设法令聂兄再停留半日,待得夜间,本孤亲身去他府邸一遭!”欧阳领命,拜身退出。

    欧阳虽不知主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,却觉出国主此番必然是下了决心,欲亲身去聂府拜访。欧阳自也期盼二人悲痛能解,遂马不停蹄去聂府挽留聂震天去了。傍晚时分,孔善民果然轻车简从,来了聂府拜访,陈聂等人见国主亲身前来,皆急地避退去了,正厅中只留了聂震天一人。此乃事发之后,主仆二人首次会面,孔善民面上满是羞愧之色,聂震天到底是人臣,面上现了些惊惶,却无多少仇恨。

    聂震天正不知如何举措时,孔善民忽拜身道:“聂兄弟,令母之事,实是寡人之过!人在做天在看,而今寡人已追悔莫及也!”聂震天不曾想到国主竟会向自己躬身请罪,惊惶之间,不由站起了身来,而后行近前去,将孔善民扶起道:“您何须行此大礼,教在下如何收受得起!”孔善民羞愧之色仍在面上,更不直身,道:“若聂兄弟不恕愚兄之罪,则愚兄无言起身面对弟也!”聂震天听得孔善民由“寡人”改称“愚兄”,心中又是一动,切声道:“您先直身罢!您若不直身,我也须跪拜还礼了!”孔善民闻言,晓得聂震天是诚直性子,遂直起了身来。

    孔善民望旁侧的坐席向聂震天问道:“聂兄弟入座罢?”聂震天道:“您请入座!”孔善民请手道:“聂兄弟先请!”聂震天退却不便,遂坐了下去。孔善民随之坐下,切声问道:“可否择个日子,准允愚兄随兄弟你行去余杭一遭,祭拜令母大人?”聂震天闻言大惊。余杭于孔善民而言实乃最大险地,聂震天绝想不到孔善民竟会有此心思。大惊之后,聂震天又瞧见孔善民的羞愧面色,心中不禁大大地触动起来,道:“您这非是一时之念?”不待孔善民回话,急又续道,“那里可是宋国的心腹之地,危险重重呀!”

    孔善民道:“若不去祭拜,则何以抚慰我羞愧与重罪之心?纵然刀山火海,亦要去的!”聂震天见孔善民讲的真切,心中大动,便不多言了。思索片刻,聂震天道:“您预备何日成行?属下定然竭力护卫主公您周全!”孔善民猛然闻得聂震天口中的“属下”与“主公”言辞,晓得自己所谋祭拜聂母之举,确能收回聂震天之心,心中便喜慰起来,道:“事不宜迟,明日我将江都之事仔细布置一番,咱们后日便去罢!”聂震天道:“可,属下遵照您的算计便是!”

    孔善民又道:“可否携了欧阳兄弟同去?”聂震天闻言,晓得孔善民终究是忧心险地,亦是合乎人情,道:“如此甚好!欧阳兄弟武艺超群,咱们再乔装打扮一番,便不忧心危险了!”孔善民应了一声,心中安定。

    三日后,孔善民、聂震天和欧阳三人扮作了走马行商的贩子,跟了二个由孔善民的侍卫头目装扮成的随从,一行五人自江都城径直南行,二日后渡江进了丹徒县(今江苏ZJ市境)。而后众人取道苏州,三日后进了苏州城,又三日后进了“宋国”的京师——杭州城。

    杭州城乃宋高东南小国的心腹之地,当中尽是宋国的巡城兵丁与头目。孔聂欧阳三人商议一番,为着不引人耳目,决意五人暂分作两路进城,欧阳和孔主的二名侍卫头领由杭州城北门进城,孔善民和聂震天扮作了行脚挑担的小贩由东门进城,而后于京城中的一处聂震天和欧阳皆晓得且又僻静的地方会合。

    九月廿一日晚,双方于京城西北面的一个客店中会合。一路而来,众人小心翼翼,似乎宋国一边不曾料到孔善民三人会潜身来余杭,故而一路信心谨慎,终于安然无事。不过会面时,因路上扮了挑担的小贩,故而主子孔善民吃了不少苦头,实乃是平身未有之苦,众人会面时,他已疲累不堪了。五人好生歇得一阵,又吃了晚膳,这才秘密商议去聂母墓地祭拜之事。

    次日亭午,孔聂欧阳三人秘密行至了杭州城西南面的一处小山林中,山林的东面坡头,即是聂母的陵墓所在。此墓地的是数月前聂母身亡时,聂母府邸中的小管家购置的。这小管家乃是聂震天的家仆,服侍聂母已十来年,颇为忠诚。聂震天身居高位,得宋主敬重,聂家的家仆其实身份比之寻常小富户的主子还尊贵,故而墓地及陵墓选址建设,皆有讲究。陵墓土石封皮,一丈多高,阔近二丈,深二丈又半,前头有供祭祀及守陵人居住的小享室。

    昨夜商议过后,为的不引人注目,孔善民三人仍是农人装扮,但沐浴净身,换了洁净衣衫,以示对聂母亡灵的敬重。三人由聂震天和孔善民背负祭拜用的酒肉果品,欧阳行后,后背一个长包袱,里边包裹的乃是防身宝剑。不过三人至陵墓前时,周遭静悄悄的,陵墓亦似许久不曾有人祭拜清扫了,封土皮及享室上边满是落叶。享室里边的香火仍见燃烧后的冰凉灰烬,却是酒肉、果品不知是给人偷食了,还是野兽啃食了,总之是踪影全无了。

    聂震天本该早来祭拜,却因江都地远且两国敌对,再者事务繁忙,故聂震天此次乃是首次来母亲陵前祭拜。望见残秋衰败,香火冰凉,母亲陵墓无人打理,聂震天情难自禁,不由凄然落泪;孔善民念及当初自己之过,亦渗出了热泪来。而后三人匆忙清扫了享室,供上酒肉果品,所幸时日不远,封土皮左近的草木不甚荒芜,聂震天以刀剑略微清理了一些,便见洁净了。

    清理完毕,聂震天又对亡母,再三跪拜,孔善民及欧阳旁侧陪同,神色亦十分肃穆沉重。毕竟身在敌国险地,如此清扫祭拜过后,聂震天三人不敢过多耽搁,便退出墓地来,如来时一般往客店折回。

    片刻后,三人将将行至山林路口时,忽然一大队人马急匆匆地扑面而来。三人大惊,聂和欧阳举头望去,见奔来人马中前头为首的一人乃是当初三宝党团护发堂的一大骨干,亦是一二年前金陵逼迫走聂震天与欧阳二人的主谋者廖晨辉。廖晨辉左右侧分别是展鹏和卫文生,展卫二人乃是当年协助李传文、廖晨辉使计谋害欧阳和聂震天的主谋人员,且廖、展、卫三人皆是当年宋高攻下金陵大城后,协助聂震天镇守金陵北城的副将。廖晨辉三人身后乃是十几个小头目,小头目往后,有四五百手执刀剑的兵士。

    双方猛然见面,聂震天忆起当年众人于己的阴谋算计及仇恨,不由面红耳赤起来,不过聂震天最终因祸得福,同自己年轻时的情人相见相守,并安身江都,得国主恩宠,却也是意外之喜。故而片刻面红之后,聂震天亦十分在乎当年的仇恨了,且当初传言李廖等人挤兑走自己和欧阳后,国主宋公将众人迁回了杭州,众人在金陵的阴谋自然落空,亦可谓老天有眼了。如今见众人眼前现身,已然证实了当初的传言,心中便也平和起来。欧阳沧浪所思所感同聂震天类似,欧阳如今与爱妻、徒弟安身于江都,得国主恩宠,已然不思余杭之地了,故而当初的仇恨早已不萦于怀。

    相见一刻,廖晨辉三人面色亦怪异难看,当中隐约有仇视、嫉恨意味,待得聂与欧阳二人面色平和后,他三人方缓了下来。廖晨辉未见识过当初的金陵西城主孔善民,故而认不得他。廖晨辉望见欧阳和聂震天,面上神色先是一惊,跟着转成大喜。亦是这匆匆瞬间,聂震天见是敌手忽然现身,忧心主公孔善民安危,便闪身至了孔善民身前来。

    廖晨辉本不知聂与欧阳当中的长者是何身份,起初疑心是聂与欧阳出国境之后结识的新人,但无论如何,不能出口问询,此刻见聂震天惊慌间,闪身来了他前头护卫,心中便大大惊疑起来,觉出眼前此人必然非比寻常。只是孔善民使人刺杀聂母一事,宋国高层人员中已尽皆知晓了,廖晨辉因此绝料想不到,江都国主孔善民作为聂震天杀母仇人,竟会躬身前来祭拜聂母,便也料想不到眼前的年长者乃江都国主孔善民。

    聂震天猛然见得廖晨辉观望孔善民时的惊疑神情,心中忽然醒悟,晓得廖晨辉一众其实不识孔善民,自己适才的护卫举动反是欲盖弥彰之误,但此刻若要再回身来,已是不能的了,心中只盼廖晨辉不能断定出孔主的身份来。旁侧的欧阳沧浪亦明白了此一点,心中暗自着急。却不想,廖晨辉惊疑了瞬间,或是当下对峙情急,容不得他去仔细揣摩当中长者是何身份,终究没能断定,只觉此人必然是十分紧要。

    话说以上众人的神情思想皆是电光石火的瞬间,此瞬间一过,廖晨辉便醒起来时目的,望聂震天道:“聂兄,您二人总算来啦!我等奉主公之命,等候你众人多日啦!”孔善民到底城主、国主,历过许多事情,听得廖晨辉话语,心中猛然醒悟,自语道:“愚钝呀愚钝!当初怎就不曾料到,宋氏知悉聂震天性子,料到他必然会归来祭拜亡母,故而在此设伏等候呢!”聂震天二人闻言,自然如孔善民一般悔恨行前疏漏,心中叫苦不迭。

    孔善民虽焦急无比,但不能形于言色,又听得廖晨辉续道,“主公于你几位器重异常,几位若是赏光,便同在下去见主公一面罢!咱们毕竟同门兄弟一场,不必再动干戈了罢!”廖晨辉说话的这一瞬,他身后的数百人众已将道路两侧团团围住了。孔善民听得廖晨辉欲挟持众人去见宋高之言,又心中急道:“若他们识破我身份,或是聂与欧阳二人经受不住,道破了出来,我岂不再难回归江都去啦!该如何是好,该如何是好!”孔善民心中思想,已然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。欧阳闻言心想:“我和聂兄的武艺,如今党团中无人能及,宋公器重我二人,廖晨辉所言宋公欲面见我二人,该是不虚的。”

    聂震天晓得旧主墓地设伏,实是为的捕捉自己,遂望廖晨辉张口道:“宋公人何在?我要面见宋公,同他当面讲话!”廖晨辉晓得聂震天武艺高强,无人能敌,心中最惧他反抗,此刻听得他道要面见孔公,心中喜出望外。廖晨辉道:“主公顷刻便至,你等若要见主公,便安心等候!”聂震天不置可否。廖晨辉续道:“二位若归服主公,自然有你二人的高官厚禄,届时小弟还望二位眷顾着呢!”廖晨辉这一句本是欲安定主聂震天和欧阳,但念及二人回归后,确有可能执掌大权,实非本心所愿,故而话完之后,面色又变得忸怩怪异起来。

    孔善民闻言,心中又是大急,却是当下情势,他纵是急得昏了,亦不能吱声。聂震天道:“我有宋公御前主簿杜大人的亲笔书信,道是宋公欲收我为将,既然如此,我随你众人归去便是!却是欧阳兄弟及在下新结识的这位兄台,家室皆在江都滁州,你等须放他们走路方可!否则我聂震天今日拼死一搏,谅你一众也奈何不得我!”聂震天急中生智,觉着时下情势唯有自己献身,稳住敌手,方能换得欧阳二人的逃离之机,为着不令廖晨辉疑心至孔善民,又有意讲了“新结识兄台”及“滁州家室”等语,孔善民闻言,焦虑无比的心儿方安定了一些。

    廖晨辉闻言,望见聂震天无所畏惧的凌然面色,心中又念及国主宋公欲活捉聂的言语,便不知如何对答起来。聂震...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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